丰子恺笔下的火车
2007-04-21 来源:人民铁道出版社 作者:佚名首先是初乘火车时期。买到票,急切巴望火车快来。上了车,总抢个靠窗口的位子。眺望车窗外不停飞动的远景,瞬息万变的近物,情趣无穷,还总嫌车太快,下车太可惜。凡经过的车站都觉得美丽,仿佛个个都是桃源仙境的入口。站台上汗流浃背扛行李的人,喘息狂奔赶火车的人,急急忙背着箱子下车的人,举着红绿旗子指挥停、开车的人,看来都干着有兴味的游戏,或者就是在演戏剧。世界真是一大欢乐场,坐火车是再愉快不过的乐事!
其次是老乘火车时期。一切都厌了,坐车变成负担。上车便拿出一本书,不顾周遭,只埋头书里,直到目的地。每每看书倦怠之时,就埋怨火车牛步蜗移,看了许久书还仅走几站。这时觉得旅客们都同自己一样,焦灼地急盼火车快些到站。看到凭窗指点谈笑的孩童,便鄙视他们,觉得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少见多怪。
再次是惯坐火车时期。随着岁月增长,坐车太多,嫌不得许多。心态一变,细细观察,感觉这车厢里的种种世态倒是部活的好书。仅看一些人的坐相,就够令人惊叹。同是买一张票,有人蛮横地躺着,一人占据几人的位置;有人却让行李分占自己左右两个座位,当作自己的警卫员;有的人虽没有行李,却把身子扭转来,让一个屁股和一条大腿占据了两个人的座位(20世纪二三十年代火车车厢里的座位是直排的,即两旁靠窗各一长排,中间背靠背两长排);还有一种人,不取大腿策略,而用一册书和一顶帽子放在自己身旁的位子上。当找座位的人向上面的“霸道者”寻座时,这些人会找种种借口推辞。这就造成了虽有许多位子,但仍有人站着。查票的来了,不干涉多占座位的人,却骂坐在行李上的人或抱了小孩扶了老人站在厕所门口的人挡道。
丰子恺先生看到如此现象感叹:仅坐态就形形色色,遑论其他种种的花样。总之凡人间现状,车厢里都有缩影。故乘车不必看书,把车厢看作社会戏剧,便可消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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