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人于坚:滇越铁路世界上最美丽的铁路
2010-03-15 来源:生活新报 作者:未知诗人于坚和滇越铁路之间,似乎冥冥中注定要相遇。儿时接送外婆,让他对火车产生了无限的情感。他十五岁坐上了滇越铁路的火车,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旅途;当他于1992年以纪录片的方式拍摄滇越铁路时,他将心中最美好的词都给了滇越铁路,“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铁路”、“那是天堂里的火车”。那个叫《来自1910年的列车》的纪录片已经找不到了,而那段旅途却给了于坚一生的怀想。当滇越铁路建成100年纪念的时候,于坚骄傲地发现,除了那些枯燥的资料外,关于滇越铁路的种种诗意说法,均来自于他的文字。
一个少年的车站
准确的时间已经被记忆磨灭。那时的于坚还是个少年。舅舅在个旧的工厂里工作,外婆经常去舅舅那里住。火车是那时最快的交通工具。某一天,少年于坚走进火车站,那是两层楼的法式建筑,外墙黄颜色,里面木结构的建筑物是绿色的;种满了花,像个花园一样。蒸汽机车停在不远的地方,红色的车轮,比当时的于坚还要高。巴黎大钟敲了几下,他的外婆,将坐上这样的列车,驶向远方。当时的他一定是怀着一种羡慕的心情。
那时候的火车站在盘龙江边,老昆明人是肯定印象深刻的;那时候的金碧路,因为滇越铁路的开通,而具有浓郁的法国特色,路边种满了法国梧桐。“那时候人们对西方文化的引进是用加法,而不是用减法。”于坚说。他的意思,加法就是既保持了中国的传统建筑,又增加了西式建筑,而不是因为要引进后者而去摧毁前者。十五岁那年,他终于坐上了滇越铁路上的火车,可惜旅途短了一点,只坐到宜良。而即使是这短短的旅途,也给于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:“那时候的火车上是相当好玩的,火车上卖饭,米线用大碗装着,十碗米线装一盘子,工作人员抬着来卖。”那需要相当的水平,因为火车是开着的,一直晃呀晃。滇越铁路对于坚来说,是一种少年时代的情结。时至今日,他仍然告诉记者,“我这一辈子最喜欢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和火车。”人和事之间,总是需要机缘的。在这之后,于坚便经常到铁路上去拍照片,他拍齿轮、拍螺丝钉、拍车站。然而,于坚和滇越铁路之间的种种关系,才刚刚开始。
“来自1910年的列车”
1992年的某天,于坚到昆明一个影视公司去玩。刚好碰上对方要拍滇越铁路的纪录片,问于坚想不想拍?当时影视公司开出的条件是,“给台机器,没钱,由铁路局安排吃的。”这对他来说,简直是天大的好事,他答应了,并且约了四个朋友。“其实当时大家都觉得好玩,我们并没有想要通过这个东西来整个哪样。”于坚说。尽管是玩的心态,但于坚玩得郑重其事。他先去到北站(当时火车站已经从盘龙江边搬到了北站)找人采访,他问别人“这条铁路是谁修的”,得到的答案是:“帝国主义修的。”在北站的一个仓库里,他看到最早的蒸汽机车“反帝号”已经退休了,静静地躺在那里,落满了灰尘。于坚认为,“这个命名很黑色幽默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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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上火车,他们被安排坐在车头司机旁边,可以看司机是怎么开火车的。一站站坐过去,到了最后的站,一行人便下来,继续拍摄和采访。他印象最深刻的采访对象是当时已经106岁的老工人,从越南来中国修铁路,后来留在中国。“滇越铁路完全是在古董上走”,由于它是人工打造的,一锤一锤敲出来的,所以不可能修得很宽,“隧道刚刚可以够火车过,多年以后,很多植物长了出来,火车开过的时候,是扫着植物开过去的。弯道很急,坐在后面可以看到火车的前面。”
“滇越铁路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铁路。”于坚说,他在火车上看蓝天白云,看瀑布流向山涧。他在感受着滇越铁路,感受它和人们的关系,“一到街天,一火车都是农副产品、鸡、鸭。农民赶街把铁路堵死了,火车汽笛响起,是叫赶集的农民让开,让火车通过。火车慢慢地开,背箩箩的农民慢慢地走,根本不管。”人们已经把火车当成了百货公司。这一路上,车一到站,迎面扑来的便是土特产和浓郁的民风民俗。“当地人甚至把自己做的饭拿上车来卖,你沿途可以感受不同人家的口味。”于坚的拍摄和采访并不仅仅局限于铁路。他们一行人去到苗族村寨采访,发现火车已经成了当地村民离不开的一部分;到了人字桥的时候,他们和守桥人住了一晚上。他们在那里狂欢了一个晚上。喝醉了,一个同行的朋友脱光了在铁路上跑,于坚在后面追。他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,拍成了纪录片《来自1910年的列车》,花一个月的时间来剪辑,最后是五集,每集35分钟。然后,这部片子再也找不到了。后来,中央电视台来拍滇越铁路,用的名字也是《来自1910年的列车》。于坚无所谓地笑笑,“我不计较这个回报,只要是对滇越铁路有好处的,它传播得越广越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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